十七 （毕雯珺×你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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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毕雯珺从惯用的录音室里出来，顺着街道拐出一个街口，打开一个不起眼的小店的门，阿姨见到他就笑眯眯的“小伙子来啦，今天要什么？”
“来一份清补凉吧，不要葡萄干、不要豆子、西米露多一份水果多来点。”门外的日头烈得吓人，刚刚走那几步就已经汗流浃背了。
“你自己不吃吗？”阿姨熟练地打包好，毕雯珺摇了摇头“昨晚上喝了酒伤着胃了就不吃这些凉的了。小祖宗爱吃就给她买，省得我晚上又要带她来一趟。”
阿姨脸上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，什么都没有说。
这个小店招牌是三块钱一碗的绿豆沙，在附近录音的人都知道这，每次录歌录到口干舌燥了毕雯珺就会来买一碗绿豆沙解渴。
有一次你跟着他来，没爱上大热的绿豆沙却爱上了可以自己添加佐料的椰奶清补凉。
你和毕雯珺的关系，追溯到你们上小学的时候。他比你大上个两岁，你总是做他甩也甩不掉的跟屁虫。
你17岁那年毕雯珺出国进修了音乐，17个月后他凭借电影配乐名声大噪。
后来，你来到了毕雯珺工作的城市工作，顺理成章地住进了他的公寓。毕雯珺在国外的学业并没有结束，所以时不时要飞过去上课考试，你就像是帮他看家的。
你用指纹打开了毕雯珺的家门，发现这位大爷正在沙发上打游戏“哟呵，你回来得够早的呀。”
毕雯珺没正眼看你，手指灵活地击打着平板的屏幕“冰箱。”
短短两个字，你就明白他的意思。打开冰箱就发现一碗清补凉“妈呀，今天这个待遇也太好了吧。”“你的待遇哪天不好了？”虽然手上忙活着却影响不了他嘴上回怼你。
从认识毕雯珺开始你就没怎么花过钱，小时候棒棒糖他买，漫画书他买，花里胡哨的笔记本他也给你买。长大了，房子住他的，吃饭的钱他出，开车刷他的油卡。
总之就是，毕雯珺那里什么都有。
有时候你在那感叹，他就会接你的话茬“那你拿什么还？”“还什么还，不需要。”你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毕雯珺无可奈何。
2
今天的录音不太顺利，熬到了晚上。毕雯珺回到小区门口却发现到处都黑漆漆的一片，他一个男生都感觉汗毛竖起。
他加快脚步回到家，发现你没在家。拿出手机就看到你来的消息：同事聚餐，晚点回。
毕雯珺赶紧回了你：不要喝酒。
最近晚上单身女性被伤害的案子太多了，毕雯珺也会提醒你几句，可你总是不当回事“这种小概率事件不会降临到我身上的。”
你自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，千万大奖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，大灾大难也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。
每每说起这个，毕雯珺都会怼你“谬论。”
洗完澡的毕雯珺看了一眼窗外，今天的月亮都被乌云遮住，他的心里浮现一丝不安。右眼还不适当地跳了一下。
正所谓“左眼跳财，右眼跳灾。”
毕雯珺不是个迷信的人，但现在的他特别慌，感觉心脏要跳出胸膛。赶紧拿着手边的白体恤就往身上套，还边给你打电话。
好死不死，拨给你的好几通电话你一个都没接到。
“靠。”毕雯珺一股脑冲进夜色里。
你正戴着耳机，用手机灯光探路呢，耳机就被人扯下，你吓得想尖叫却身后的人拽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
“你干嘛不接电话！？”
被他吓了这么一遭，还冲你发脾气，你的眼里就噙着泪“毕雯珺你干嘛吓我？”
毕雯珺已经好久没看到你哭了，更加慌了，手足无措的。他放柔了语调，甚至比平时更温柔，像是哄孩子的口吻“你别哭你别哭！我这不是着急吗，你都没接我电话。”
“你哪有给我打电话？！”你举起手机一看，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到了飞行模式，毕雯珺打来的电话你自然是一个都没接到。
看到你安然无恙毕雯珺自然是松了一口气，但刚刚整个人慌乱不安的感觉却像是刻骨铭心。
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你才问他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毕雯珺快要被你气死，合着刚刚那一系列的举动你都没看出他是担心你的安全“你能不能长点心？这里那么黑，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回家。这个词让你心跳一秒漏拍。
毕雯珺抓住你的手腕，引你往前走。一路上你们也没再说话，而你在心中默默回味那一句“回家”。
3
一年一度的情人节，下了班却发现自己落了单，身边的小姑娘都花枝招展地去约会了，只有你是一只“单身狗”。
想着今天毕雯珺应该又是泡在录音室里，也就不用回家做饭了，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略显寒酸的肯德基。
就算是到了肯德基也要被冰淇淋的第二个半价刺激到，一赌气你就买了两个。怎么，就不能一个人吃两个了？
肯德基里除了刚刚放学的小学生，剩下都是情侣，甚至还有穿着校服的小情侣。你不经感叹：还有没有王道了？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还是毕雯珺将你从尴尬中解救，他晃了晃手上打包好的简餐“我在附近谈事情，你怎么一个人坐这里？”
你有点难为情，所以显得有点吞吞吐吐的“我这不是……无聊嘛。”“那就跟我走。”
莫名其妙的，毕雯珺手上的简餐就到了你手里“毕雯珺，我这个一日助理可是要工资的！”“行行行。”
看着你跟进来，一屋子人都要好奇死了“老毕，这是你家那位小祖宗？”看他们挤眉弄眼的样子，你就压低声音问他“是不是说我坏话、破坏我形象了？”
毕雯珺表示很无辜，只不过时常把“小祖宗”这个词挂在嘴边罢了。
他把笔记本电脑丢给你“看看剧，我还有两个小时结束。”还有一块你垂涎已久的Lady M的蛋糕“哇靠，你从哪里搞到的？！”
毕雯珺还没开口呢，身边就有人起哄了“老毕托人带的，这个蛋糕没点关系还吃不到呢。”
这让你有点尴尬，他们的语气让你有一种小时候被传和毕雯珺绯闻的感觉。
那一年，毕雯珺17岁。
小时候你是这样反驳那些起哄的人“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。”
回程的车上，你一言不发。毕雯珺感觉到你的情绪低落“今天触景生情了？”
车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，加重了你的伤感，叹了一口气。
“毕雯珺。”
“嗯？”
“如果我到了35岁，你和我都还没结婚，你娶我好不好？”
回应你的是一片静默。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话，却连一个玩笑的回应都没有。你从来没感觉做人那么失败过。
不过也不奇怪。毕雯珺见过你所有最丑的样子，怎么可能还愿意在一个快要人老珠黄的年纪娶你。
可峰回路转，毕雯珺牵住了你的手。
十指紧扣，掌心相印。
4
算到现在，你和毕雯珺认识了17年了。17年，多么可怕的数字。
可所有的一切都破碎在那个情人节夜的牵手里，至那以后，你没法像以前那样对他。
而毕雯珺，他每天都泡在录音室直到深夜，睡到你去上班才起床。就像是躲避你一般。
那天的牵手毕雯珺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，后来才找到一个牵强的借口：不愿你难过。
可毕雯珺知道，他在自欺欺人。
像毕雯珺这样的人，从小就不缺告白，不缺女孩子围着他打转。可他从未动心过，真的一次都没有。
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情感障碍，直到那天你没接他的电话，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书里所写“失了魂一般”。
那时候，毕雯珺才明白自己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，所以才容不下其他人。
为什么不告白呢？他承认自己懦弱。这个告白的后果是两个极端，要么继续美好，要么就是一刀两断。
这个赌注太大了。
于他而言，他输不起。
互不理会的日子被毕雯珺打破。他那天回来格外的早，回了房间就开始擦鼻子。
最终你听不下去了，敲开他的房门“毕雯珺你咋了？”他的声音很弱，带着浓浓的鼻音“好像发烧了……”
你赶紧把药箱找出来，打开小夜灯“吃药。”毕雯珺紧皱着眉把药丸吞下去。
你免不了责怪他“录音室开那么大的空调干嘛？每年夏天你都要冻生病三四次才罢休。要是我不在，谁照顾你？”
“你不会不在。”毕雯珺抓住了你的手，又一次，十指紧扣。你吓得一句都不敢说，大气儿都不敢喘。
“你什么时候愿意嫁，我什么时候都愿意娶。”
你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，慌乱之中还想搪塞他“你不用安慰我，那天…那天…我只是有点情绪低落，你不用安慰我真的！”
“我是个傻子，你怎么也是？”
毕雯珺将你扣在怀里，紧紧地抱着，不让你有挣扎的机会“我喜欢你呀我的小祖宗。”
“轰！”
窗外的雷鸣仿佛是你的心声，吓得你抖了一抖。你终于感受到“震惊”这个词描述的感觉。
5
第二天一早，阳光明媚，好像昨晚上的电闪雷鸣不存在一样。
你慢慢苏醒，发现自己还被毕雯珺牢牢地锁在怀里。
毕雯珺也慢慢醒过来“早呀，小祖宗。”昨晚上因为你在，心跳加速让他发了一身热汗，烧也退了。现在也算是满血复活了。
“毕雯珺你放开我，昨晚上你都烧糊涂了你知不知道？”你想让他放开，可毕雯珺没有给你逃脱的机会。
“我昨晚上可没烧糊涂。”“那你说的都是真的？”你小心翼翼地问他。
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？”
“骗过，17岁的时候。”
那可能是毕雯珺唯一一次骗你，他说他很快就回来，可他一去就是好久好久。
“对不起。”毕雯珺想了好久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，只能用这三个字来道歉。“可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。”
你对上他的眼眸“好。”
我们认识了17年，我在你17岁的时候第一次成了你的绯闻女友，你在我17岁的时候第一次离开我。
你的告白在我们认识的第17年，而我心甘情愿地接受，因为想要和你一起过下一个17年，下下个17年，每一个17年。
17年前还是17年后，你都是我的眸中星。
6
因为你，我最喜欢的数字是“17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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